第一次听到美国里诺市(Reno)的宣传语时,我不禁哑然失笑:“世界上最大的小城”,听起来像是一个病句。直到抵达里诺市之后才发现,用这个宣传语来形容它倒还蛮贴切。 我们的美国西部之行以里诺市为起点。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小城”位于美国内华达州西北部边境处,毗邻加利福尼亚州,是内华达仅次于拉斯维加斯、卡森城的第三大城市。相比大名鼎鼎的拉斯维加斯,里诺市在中国的知名度并不高。但在美国,里诺却以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周边一小时车程内的当纳湖、斯阔谷、太浩湖等景区,而成为美国西部世界的一处乐园。
美景与尘烟往事 飞机转机旧金山后,还需一个小时才能抵达里诺太浩国际机场。从舷窗望下去,美国西部特有的褐色荒原在阳光下愈显苍凉。 去往太浩湖周边景区的游客一般都会选择飞到里诺市,然后再换乘地面交通工具。抵达里诺市后,我们在里诺亚特兰蒂斯度假酒店稍作停留,这是里诺市规模最大的一座酒店。由于博彩业在内华达州合法,整个酒店看上去更像一个大的赌场。与拉斯维加斯的酒店类似,这里自助餐的丰盛程度让人惊讶——在享乐主义的美国,真是看不到任何资源匮乏的迹象。
第二天,我们整顿行装,奔向旅途的第一站:当纳湖。 提起当纳湖,与美国一段颇有争议的历史分不开关系,那就是人类历史上一次残酷的人吃人的灾难之旅“当纳聚会(Donner party)”。 19世纪40年代,正是美国西部拓荒与淘金的热潮,白人移民从四面八方涌向加利福尼亚。1846年夏天,在去往加州的队伍中,有一支87人的队伍,乘坐23辆马车脱离了大部队,没有走传统路线,而是听从了一位旅行指南书作者的提议,走上了一条没有人走过的捷径,此行就是所谓的“当纳聚会”。之所以称之为“当纳聚会”,是因为他们推选乔治?当纳为队长。 在这条无人走过的路途中,困难丛生,直到11月1日,这支队伍才艰难万分地抵达特拉基湖(后来被命名为当纳湖),却又遇上严重的雪暴,不得不在湖边面对漫长而严酷的冬季。 “饥寒交迫的队员很快就将剩下的食物消耗殆尽,然后他们开始杀牲口取食。接着,他们又吃掉了自己的狗。最后,他们将兽皮和毛毯熬成胶状的汤来食用。”再到后来,人们相继死去,而活下来的人则从死人的尸体上割肉并烤着吃掉……
在当纳湖畔的博物馆前,讲解员指着远处一尊纪念雕塑的高度说,当年雪暴的积雪有那么深。站在今天风光旖旎的湖边,听着讲解,我实在无法想象当年的恶劣气象,但是说起食人的惨状还是能让人意识到情况的残酷。2004年,考古学家们在当纳湖附近发现了一些物品,证实为“当纳聚会”的吃人现场。2009年,美国还以此题材拍摄了同名影片《当纳聚会》。 而如今的当纳湖,极为平静。湖水波澜不惊,水面倒映着远处雪山的影子。湖中,几位皮划艇爱好者有节奏地划着桨,犹如在湖面拉开了一截拉链,掀起的涟漪又很快归于沉寂。湖边围绕着高大的松林,地面上随处可见掉落的松塔,大如菠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大个儿的松塔。
离当纳湖不算远,还有一处铁路小镇值得一看,这个叫特拉基(Truckee)的迷人小镇,历史上曾是19世纪60年代美国太平洋铁路西部主要的施工现场。有数据显示,当年有1~1.2万名华工受雇在此修路。当时,移民到加州的华人已经有将近5万人,其中90%是青年男子。华人来到美洲大陆,他们开金矿、修铁路、开发加利福尼亚的农业并参与制造业、餐饮业以及服务业,在一切能生存甚至别人认为不能生存的地方,都留下了华人的印迹。今天,特拉基小镇作为当年太平洋铁路的一站,已经变成一处充满特色餐厅、画廊、精品店的热闹旅游景点。
在斯阔谷滑雪 离开了当纳湖和特拉基,我们到达斯阔谷与高山草甸滑雪场。 对于滑雪爱好者来说,斯阔谷并不陌生。在美国,环绕太浩湖,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不少滑雪场。而斯阔谷作为世界知名的冬季运动场所,曾在这里举办过1960年美国冬季奥运会。 斯阔谷是加利福尼亚州内华达山脉间的一块盆地,一百多年前,曾是印第安人的地盘。印第安人的习惯是男人们外出狩猎,女人们操持家务。当第一批白人移民到达这里时,看到的只是一些妇女。女子按印第安人的叫法称“斯阔”,于是斯阔谷之名由此而来。 斯阔谷滑雪场占地面积约 2400 万平方米。我们抵达时已是5月下旬,但这里的滑雪场却依然热闹非常。斯阔谷滑雪场历来以春季滑雪胜地闻名,自1949年开放后,这里两千多米的海拔高度超过了很多其他知名的雪场,年均1270厘米的超大降雪量让雪场资源得天独厚。滑雪场拥有177条雪道,初中高级都有。整个雪场还配有完备的缆车系统。
不过在1960年冬奥会筹办期间,斯阔谷却并没有如此完善的场地配套。在向国际奥委会提出申办奥运会时,当时的斯阔谷还没有比赛的运动设施和场馆。因为只有9个国家报名雪橇比赛,组委会认为不值得花大笔钱兴建专用场地,因此还拒绝修建赛道而宣布不举办雪橇比赛。这也是冬奥会史上唯一一次雪橇比赛缺席。不过这届冬奥会值得纪念的是,冬季两项(包括越野滑雪和射击两项)、女子速滑第一次成为冬奥会的正式比赛项目。 在斯阔谷期间,我们正好赶上“斯阔谷滑雪场——密苑雪道冠名仪式”。密苑云顶乐园是2022年北京-张家口冬奥会的主赛场,在斯阔谷的这条密苑雪道是首个以中国滑雪场命名的美国雪道。两家滑雪场达成了战略合作,中国和美国自由式滑雪国家队为此仪式已经在斯阔谷进行了为期一周的联合训练。冠名仪式现场,前奥运冠军、自由式滑雪金牌得主乔尼?莫斯利的出现让仪式掀起了高潮。
相比中国人对滑雪运动的热衷程度,美国显然更胜一筹。曾有媒体统计,目前中国滑雪市场每年产值约120亿元,美国冰雪市场的体量则约1200亿元,滑雪人次在6000万左右,滑雪人口占比约为2.5%,是单一国家中体量最大的市场。美国滑雪运动的发达,当然得益于发达的经济水平,而人们对滑雪运动的热爱也让这项运动极为普及。 在我们入住的斯阔谷与高山草甸度假村,所见所闻也证实了美国人对滑雪运动的热爱。以家庭为单位,人们自驾来到这里,度假村的停车场停满了各式车辆。初级雪道上四处可见携带幼童的家长,他们耐心地为孩子们做着示范。
白天滑雪,到了傍晚,度假村就成了一处喧嚣的乐园,人们围坐在室外的篝火旁喝着啤酒,听着乐队歌手的演唱,或者泡在露天的温泉池中,极尽放松之势。 斯阔谷的天然地理优势,让很多全球知名的滑雪运动员在此定居。这里一年有大约300个晴天,典型的“加州阳光组合” 让斯阔谷滑雪场被《今日美国》评选为 2016 北美地区“最好的滑雪胜地”以及入选最佳读者选择前 10 名。
太浩湖的光芒 我们最后一站是太浩湖(Lake Tahoe)。 在斯阔谷滑雪场的山顶,我已经远眺了太浩湖的整个轮廓,犹如一面遗失在山间的镜子,在阳光下,湖面反射出蓝宝石般的光芒。太浩湖是一个两座山脉间断层移动陷落形成的大湖,横跨加州和内华达州边境,四周群山环绕,海拔1897米,是北美最大的高山湖泊;其深501米,为美国第二深湖。在印第安语中,“太浩”即为大湖之意。这里被誉为美国最美的湖泊。作家马克·吐温曾说这里的空气“非常纯净舒适……和天使呼吸的空气是一样的”。湖岸边零星点缀着几个小镇,每个都各有特色。
冬春两季来太浩湖旅行,可以在周边大大小小的高山度假村赏雪滑雪。夏季则是避暑胜地,可以在这里参与水上活动,包括帆船、立桨冲浪、划艇等。太浩湖是北加州旧金山湾区人度假的首选,每逢周末假期,在80号公路沿途,就可以看到露营车拖着水上摩托车甚至独木舟往太浩湖方向开去。 我们跟随当地的旅行团一起,登上太浩湖的游轮。举家来此旅行的美国人不少。在太浩湖的岸边可以看到停靠着不少摩托艇、帆船等。游轮在宽阔的水面上航行,湖周围森林密布,远处的雪山起起伏伏似一道围栏将湖与林包裹其中。如果秋季来太浩湖,届时山林将变成一片金黄,又将是另一番景色。
美国不少影片曾在太浩湖取景。奥斯卡获奖影片《教父》中,教父那盛大、豪华的湖边家庭派对就在太浩湖拍摄。尼古拉斯·凯奇主演的经典剧情片《天使之城》,部分外景也取自这里。“注视再久,我的眼睛也不会觉得疲惫”,马克·吐温说。而在我眼前,这片大湖辽阔得让人沉醉。游轮激起的白色浪花与雪山相呼应,没有太多游人的喧嚣,人们都安静地享受着大自然的这一馈赠,呼吸着透彻纯粹的空气。 傍晚时分,我们在入住的太浩湖凯悦丽晶水疗度假村的沙滩上,看了一场日落。
夕阳给远处的雪山镀上了一层金色,继而又变成了红色。湖水里也出现了一片片彩霞,停泊在栈桥附近的游艇在夕阳中沉沉地睡去,四周万籁俱寂。我仿佛看到了马克·吐温在太浩湖边的场景。他一定也被这景色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剩下久久的注视…… TIPS 里诺市国家汽车博物馆
博物馆位于里诺市区,这里展示了19世纪末和整个20世纪的古董车。馆内大部分的汽车都是赌场老板威廉姆·哈拉斯(William F.Harrah)收集的,所以该博物馆有时也被称为哈拉斯博物馆。在这里你会看到超过200部拉风的汽车,配合真实的街景和声音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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